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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陌上如玉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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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如玉05      表妹系统05: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 枉相思无数

    世家都是几朝几代还保有势力的,多住在京都南边,皇宫附近。外戚和权贵则则是住在东南边, 多是皇家赏赐的宅子。而谢家则是因为出过皇后, 又是先皇的母族才被赐了宅子, 往上数几代还都是泥腿子, 从建国到现在,已经好几任皇帝过去了, 导致给谢家赏的宅子在京都连中间段位都算不上。

    因此从谢府到宰相家, 几乎是跨过了半个京都。

    子期手拿一卷书,斜靠在马车上, 虽身处喧嚣闹市, 他自己却依旧闲适, 似是处在山水之间。

    然而马车却突然停止了。武丑叩了叩车窗,子期掀开帘子,看向脸带着焦急神色的武丑。“有什么事?”

    武丑禀告道:“禀公子, 前面人群聚集,马车过不去, 属下这就去查看一下发生什么事情。”

    子期往那处看了一眼,制止住武丑。“你且等等。”说着子期已经下车, 走到那处, 武丑默默地跟在身后。

    子期打眼一瞧, 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玉镯内的系统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万万没想到, 剧情主角的第一次居然是恶俗的当街抢人。

    宠妃系统:辣手摧花。

    虐渣系统:喵呜。

    子期走了过去, 恰好看到是两个弱质芊芊的姑娘,和一个衣饰华贵却明显是管家的人正在对峙。外面围着不少看好戏不嫌事大的人。

    那管家是长公主的管家,而那两个姑娘却是从乡下来的姑娘,争执在于管家要买两人为奴,两个姑娘却只卖东西不卖身。

    子期看了眼那两个姑娘脚下的用柳枝编织的编织筐。

    “姑娘,这编织筐怎么卖?”

    子期这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子期看去。

    迎着众人或惊艳或饱含其他含义的目光,子期却只看向编织筐,众人不由得为他腾出一个通道。子期便踱步至包围圈内,弯腰拿起编织筐,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见姐姐没说话,落樱便声音清脆的说道:“一两一个,你要吗?”

    子期摇了摇头,众人轰然而笑,落樱的脸色顿时从红变大,而落雁拉住妹妹的手往后扯,她脸上还未褪去羞红的颜色,却还是朝子期说道:“公子,我妹妹是说笑的。”

    子期仍然看着那柳枝篮筐,“一个二两。”子期朝身后的武丑说道:“武丑,你把这些抱回府。”

    武丑一脸哀怨状:“公子,这,太多了,我一个人抱不过来。”他又看了下那柳枝筐,根本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公子居然舍得花这么多钱,要是说看中那两个姑娘的美色,可也看着不像啊,公子的眼睛就没往那两个姑娘身上看几眼。再说了,凭借公子的姿容哪里能把这两个黄毛丫头看在眼里,拿着镜子看自个就得了。

    落樱却抢着回答:“我和姐姐可以给你送回去啊,你家在哪?”

    说着就把闲散在地上的除了编织筐还有几个柳枝编制的东西,抱了个满怀,地上还剩下一多半。落雁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看子期,又看看长公主管家,又看看周围看好戏的人,十分窘迫,看着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

    在落雁左右为难之时,子期看了落雁一眼,示意道:“你跟着他走,到府上有人给你结算。”子期又看了武丑一眼,示意他抱起那些东西。

    武丑撇了撇嘴,还是认命地抱起地上剩下的东西,“两位姑娘,跟着我走吧。”

    一直默默看着的公主管家突然伸出手来拦住武丑,目光却看向子期:“公子,你这可不地道啊?买卖也得有先来后到的道理,你这可是截了长公主的胡。”公主管家上下打量着子期,却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子期却抬脚就走,根本没理他,武丑嘲笑得看了一眼长公主管家:“怎么就先来后到了,你是买人,我们是买东西,长公主的管家怎么了?就能仗势欺人了,也不看看,这是天子脚下,皇家贵族高人一等了,你个管家也高人一等了?”

    围观者拍手叫好,颇有天子帝都子民蔑视一切,指点江山的风范。

    “喂,两个丑丫头,你们还不跟上。”

    众人大笑,给武丑几人让开一条路。

    落樱清脆的答了一声哎,爽快的跟上,落雁看了眼子期的背影,低声答了一声,从妹妹手里接过一些东西,也默默的抱着跟在武丑后面。

    有几个长随悄声问管家:“追不追,截不截?”

    管家眉头皱起,“等等,先回府再说。”这人分明是不怵长公主的名头,但他居然看不出这个姿容出众的男子是出自哪家的公子?这事得先调查清楚再说,省得触了谁的霉头。

    子期回到马车,再次打开那卷书,恰好那句“借美以藏其奸,市色而成其谋,千载之下,绵绵不绝。”那句话落入眼帘,子期微微一笑。一对姐妹花想要攀附权贵;长公主想要施展美人计,借助这对姐妹花分帝宠,获得权力,却不知最后谁成全了谁的青云路。

    子期微闭眼睛,考虑着什么。

    “公子,宰相府到了。”小厮轻轻叩着门窗,子期掀帘下车。

    宰相府门口,宾客无数,却都瞬间静止了一般,齐齐看向谢子期这边。

    一个小厮,一个马夫,还有一下车就夺人心魄的世家公子。

    风姿卓绝,却偏偏只有两个仆人,是哪家落魄到极点的世家?若是落魄到极点的世家,又为何能杨处风姿卓绝的公子呢?

    众人都自顾自的思量着,没有看到宰相管家已经热络地站在子期面前。

    “请问是谢家公子吗?”宰相管家恭敬地问道。

    子期颔首,示意小厮献上贺礼。

    小厮递交礼物之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相府,站在马车旁,如同一个沉默的树木,颇有气势。

    宰相管家愈发恭敬,把子期迎接门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在子期和管家离开之后,终于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居然能让宰相管家这么低三下四?好大的面子,哪家啊?”

    “不知道啊。”

    “我也从来没见过啊。”

    “那位公子如此风姿俊雅,就是见过一次,也绝对不会忘呀。”

    众人走至迎客厅内,仍就小声的议论着,却谁也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一心想着能在宴席上套套近乎,看看这到底是何许人物?却没想到,这位人物却没出现在宴席上,让人好不失望。

    而子期却被宰相单独在书房相见。

    “谢家侄子,你父亲和你爷爷身体还好?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他们。”想当年他还是落魄书生的时候,被谢老太爷帮助过。后来,他官越做越大,谢府却不让他登门了。若是强行登门,一是怕打扰他们,二是怕被谢老头打出门,那就尴尬了。

    子期回道:“他们身体一向很好,最近正打算再栽种些蔬菜。”

    宰相略带尴尬的笑容,抿了一口茶后没话找话的问道:“谢家侄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回家。”

    宰相脸上闪过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神情,“这么多年,你也是辛苦了。”当年,谢家根基薄弱,人丁单薄,也没有人通笔墨,虽是外戚,却总是被嘲讽,为了先皇的名誉着想,谢家把独子送入江南书院。后来听先皇提起过几次,谢子期志向远大,跟随着驼队去过沙漠,跟随着海船下过西洋,年纪轻轻,却已经走遍天涯海角。

    先皇临死的时候,还提起过谢家儿郎,然而子期却还是没赶回来先皇的。

    这一晃神,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而这个孩子,当年看到的时候,还是个幼童,如今,却是翩翩公子。

    宰相收起过往追忆,最终还是迟疑地问出心里的疑问:“当年,你姑奶留下的那幅字画,你们谢家还有吗?”当年,先皇的母后选择儿媳的时候,不看家室,不看容貌,只用一副字画查看,据说太后就是如此才被选中。据说,那幅字画被先皇的母后赠回娘家,就是如今的谢家。

    而今,太后选儿媳,若无意外,亦会如此。宰相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没抱着被皇帝一眼看中的妄想,就只想走一走当年太后的路,也指望太后多看顾一些。

    子期低头喝茶,没说那画的事情,却反问一句:“当今皇上的龙体还好吗?”

    宰相猛然看向子期:“你得了什么消息?”

    子期把杯子放下,“我猜的,皇上有几天不上朝了?”

    宰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子期,拉长了声音:“八天了。”他再权势显赫,也不如世家。后宫里没有能通消息的人,这是他极力经营却也无法赶上的地方,他是权势越大,愈加感受到世家的深不可测。所以即便是后宫里有事,但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太后的这个诱饵,他就得咬,无论如何,让女儿成为皇后是让权势更近一步的捷径。

    子期看了看宰相脸上变幻的神色,手轻轻地敲着茶盅,真是很有意思。

    这时候,管家进来禀告:“老爷,宴席摆好了。”

    宰相和子期的目光交错,最后都落在子期的茶杯上,在宰相开口之前,子期却开口问道:“说宰相府里有一万书楼,藏书万卷,我今天是慕名而来可否登楼一观?”

    宰相朝管家说道:“你把谢家侄子带过去再回来办事。”说完转头看向子期:“我就不陪你了。”

    谢子期点点头:“谢谢许叔。”

    听到谢子期转变的称呼,宰相的脸上显露出笑容,拍了拍谢子期的肩膀:“好侄儿,你也该入朝为官,也好帮帮我。”

    谢子期微笑着摇摇头:“许叔也知道我们家的家训,不许人入朝为官,更何况我也志不在官场。”

    先皇尚在的时候对谢家多加提携,然而谢家一直低调行事,不入朝为官,也不惹事,还经常做民间善事,虽然在达官显贵中没什么存在感,外戚通常是惹人忌惮、惹人烦的形象,谢家虽然是先皇母族,也是外戚之一,在民间的名誉却一向很好。宰相略带遗憾的看了眼谢子期,嗅觉如此敏锐,却不想入官,真是可惜了。

    宰相起身离开,管家带着谢子期去了万书楼。

    万书楼并无外人想象中巍峨,相反却很有江南的婉约。管家告辞之后,子期迈步走进万书楼。一个青衣男子坐在万书楼门口处,专职接待。子期在接待处做好记录,独自走进去。

    楼有两层,楼顶很高,书架一列列摆在其中,自有一股庄重之气。一册册书分门别类的摆在书架上,又添加了一股书香□□。

    书架两侧,还有搁置笔墨之处,各个书架之间,还摆放着木梯,供人攀爬取高处的书。

    子期在书架之间来回踱步,视线掠过一册册书,在几处停留了几下,却没取出一本。子期从离门口最近处走到最里处,撇到一本书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子期取出那本《本画纲目》的书,正准备去窗边的矮墩处坐下,却在拐角处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看书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不戴任何朱钗,素面朝天。她看的十分认真,连脚边走来一人都毫无所觉。

    那姑娘突然眉头紧锁,似乎是不理解书中的内容,子期站在她身侧,看了看那姑娘手中的正打开的那页:上怨报之以德,上毁报之以誉,上疑报之以诚。隙嫌不生,自无虞。事君以忠,不涓细流……为上计,不以小惠,而以长策。小惠人人可为,长策非贤者不能为之。故事之以谀,不如进之以忠。助之喜,不如为之忧。

    子期突然出声,“你有什么疑惑?”

    那姑娘猛然抬头,看到子期,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和你一样,看书的人。”

    那姑娘把书递给子期:“这上面说无论君主如何怀疑,你对待君主应该忠良,并且献出长策。那如果说皇帝不是贤主呢?如果有人构陷忠良,那那这个忠良是不是还应该继续献上忠心,乃至于自己全家的性命?”

    子期接过书却没看,开口反问道:“那你想取而代之?还是继续对皇帝献上忠心?”

    姑娘明显愣的一下,小声的重复了一句,取而代之?

    难道?姑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不可能的。

    子期合上书,看了看封面,“你喜欢看史书?”

    姑娘沉默着点点头,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的等待着子期的评语,她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所有人见到她看史书都只会摇摇头说一句,女孩家不应该如此。这个人,也许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你喜欢谁写的史书?”子期面带微笑的问那姑娘。

    “太史公写的,他是第一个按照人物而分别作传记的,每个人物都能栩栩如生,读着就好像和那些英雄们一起在做那些事情。太史公从不添加虚假史料,每一次都是考证详备。太史公点评中肯,从不有失偏颇……”

    子期看着那姑娘从小心翼翼的开口再到娓娓道来,再到神情激动,子期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淡若雪花消融一般。

    那姑娘见此,马上闭上嘴,低下头,有些埋怨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不该露出如此模样。

    “我……”

    姑娘的话刚刚说出口,子期却在她之前开口说道:“你这样很好。”

    那姑娘低下头,脸绯红了,却又抬起头来,朝子期问道:“真的吗?”子期点点头,“你喜欢史书,没那么大逆不道,和别人喜欢刺绣,也没什么两样。”子期把书还给那姑娘,“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乐趣?”

    那姑娘接过,站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子期:“谢谢你。”

    子期回之一笑:“现在过了巳时,你不忙吗?”

    姑娘脸色大变,哎呀一声。“我得回去了。”

    那姑娘急匆匆地走出去,却又突然回头,朝子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谢你。”

    子期看着那姑娘远处的背影,脸上带出一丝笑容。

    子期走过写着史书的那个书架,走到搁置笔墨处。取来宣纸,裁成一个个纸条。而后带着纸条和毛笔,走到放置史书的书架上,每一本书都取出,子期匆匆扫过,把纸条放入其中。

    一排书架之后,子期手里的纸条全部放入其中。子期朝外看了下天色,拿着《本画纲目》,走到记录处,当着青衣男子的面折起《本画纲目》一页后合上放在桌子上,子期用手指叩了叩《本画纲目》,朝青衣男子说道:“转交给相爷。”

    子期出了万书楼,置身于寂静院子里,看到远处灯火煌煌,丫鬟如流水一般送食盒进入宴席上,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热闹之声。子期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离去。一直走到门口,一路上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子期,有些诧异。“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家中有事,早走一会。”子期没有停步,直接迈出相府,门外小厮和马夫看到子期,急忙迎了上来。

    管家急匆匆的跑进宴席,在宰相耳边说了几句,宰相轻微地的点点头,给管家一个眼色后继续和宴席内的人吃饭聊天。

    宴席至午夜,歌舞间歇,众人几乎烂醉如泥。文侯爷微醺状,站起身来,略微有些摇晃着身子,走到一点都没醉意的宰相面前,一把搂过宰相:\"老许,我敬你一杯酒,你喝不喝?\"

    宰相就着文侯爷的杯子一饮而尽,却突然朝微醺的文侯爷问道:“老臣案上已经积压了好多奏折,还都等着陛下过目呢。文侯爷,皇帝什么时候上早朝啊?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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