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中饭和晚饭都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有灰发女孩主动的帮忙收拾，林岳早早地回到房间继续打比赛。

    晚上10点多，口有点渴，林岳起身出房门到客厅的冰箱拿水喝，打开灯的时候，看到沙发上蜷缩靠着的灰发女孩，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手机，被灯光晃到眼睛的少女抬头措不及防的对上林岳意味不明的目光。

    女孩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说话的语气都打着磕巴道：“你……你起来上厕所吗？我没吓到你吧？”

    “……”林岳摇摇头，走到冰箱旁，打开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灰发女孩并没有因为她敷衍式的点头有任何不悦，只是神色多少有点沮丧。

    “进来睡吧。”

    耳边传来的四个字令女孩恍然失神，等她回过神来时，仿佛刚才听到的四个字是她产生的幻觉。

    然而，林岳那个紧闭的房门，此刻正被主人敞开着。

    所以，她刚刚真的没听错？林悦让她进去睡？

    李思佳不可置信的抱起太空被，仿若梦游似的走进了房间。

    灰发女孩自进房间后，手机也不玩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两眼目不暇视的从背后看着正坐在电脑桌旁打游戏的林岳，仿佛要把她的背盯出一个洞来。

    时间23：20，关了电脑，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后，林岳回房由衣柜中拿出垫套和毯子，铺在了地板上，正准备躺下去休息，原本在床上趴着的女孩，一溜烟自己跑下床。

    “林悦，我睡地铺！”

    “……”

    被灰发女孩半推着推到床上，林岳也懒得再矫情来矫情去的，躺下熄灯。

    直到林岳快睡着的时候，灰发女孩低喃的声音传来：“林悦，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不敢求得你的原谅。但是，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在这黑暗中，被放大的情绪，此刻反倒是好开口了些。

    虽然她的话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但女孩如同被打开了话匣子般近似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是我爸爸一手带大的，这一点，其实我们两个挺像的。”

    “11岁那年，我知道了你妈妈，也见到了你。他们两个可能是想着我们年纪相仿，相处融洽了的话，以后结婚两个孩子也可以和睦相处。”

    “刚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但是，在我13岁的时候，爸爸第一次跟我说，他打算跟你妈妈结婚的时候，我对你妈的厌恶达到了极点。我觉得她抢走了我的爸爸，而你，也会抢走我爸对我的爱。你们母女两个，对我来说就是童话里灰姑娘的恶毒继母和姐妹，从那时候起，在我心里，你们是掠夺者！我恨你们。”

    “我不再跟你一起玩耍，见面打你骂你，变得不再听爸的话，在外边鬼混，小小年纪就夜不归宿……”

    “其实那时候我想的挺简单的，只是想爸爸将目光拉回我这里，不让他再看你们母女两个。可是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跟他吵架，离家出走，回来后挨打，我什么都没得到。”

    “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高中，我认识了苏雪和于晚晚……”

    “我得知你跳楼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吓蒙了。我不知道原来伙同她们欺负你针对你孤立你排挤你，会对你造成如此无法挽回的伤害。”

    “林悦，我很高兴你醒了”

    “林悦，对不起！”

    “林悦，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模糊了彼此的轮廓，而女孩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发自肺腑，林岳默默的听着，直到女孩说完最后一句话。

    小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在李思佳以为林岳早就睡着的时候，林岳开口了。

    “晚了。”

    “晚了吗？”女孩的音腔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不死心似的又问了一遍。

    “晚了！”在这片黑暗中林岳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冷。

    就算你的悔意再如何的发自肺腑，你的道歉如何的真挚，你想弥补的心多么的真切，也晚了。

    林悦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会听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