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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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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写在粉墙上,风摆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恰如水墨画般静谧美好。

    仿佛方才的炼狱火海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濮阳荑换好衣服走出厢房,静静过去行一礼,“少夫人。”

    王徽嗯了一声,转头看她,“方才真是多亏了你,只是以身犯险,未免太大胆了些。”

    “您还不是一样?”濮阳荑同她玩笑,“莫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徽摇摇头,侧脸看她,半晌似笑非笑道:“说吧,什么事瞒着我?”

    濮阳荑心头一跳,忍不住抬眼去瞅她,只是月光到底昏暗,浓重的阴影打在她脸上,根本瞧不清是什么表情。

    王徽见她不说话,笑了笑,伸手摘了片竹叶把玩,“府里大件铁器不多,便是铁锨或是烧火钎子,至少也有个木头把儿。你方才用的那棍子却是一整根铁条,不说多么难得,但要弄到,多少也得费点心思和时日,若你听闻走水急着赶来救火,或是听说我也在火场里,匆忙间想过来帮把手,如此火烧眉毛,仓促间是绝不可能弄到这么长一根铁棍的,你定是早就得了什么信儿,为了防身,才偷偷请人打了这么一根家伙。”

    濮阳荑表情有些呆滞,她出了火场就直接把铁棍塞给了棹雪,让她趁没人注意赶紧拿回硕人楼。期间一直紧紧跟在王徽身边,她可以确定,少夫人仅仅只是在火场里千钧一发的时候瞥了那铁棍一眼,之后就再没分给那不起眼的铁家伙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但就只是那一眼,她就看出了这么多。

    濮阳荑鼻尖渗出细汗,方欲开口,王徽却又抬手阻住她,微笑道:“你先别说,且容我猜猜。”

    “你身负血仇,便算不念着我,只为报仇计,你也不太可能对我不利,更何况相交已久,我对你的心性、对我自己的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王徽徐徐地道,“既不是为了算计我,那就应该是对我有好处的事情,但你又不愿告诉我,也无非有两个由头,一是我若知道了就会坏事,二是你想独力把此事办好,一来给我个惊喜,让我高兴高兴,二来也可在我面前表现一番,轻则得我夸赞,重则可令我在心中重新给你定位子,一下就能从魏紫她们几人中间拔|出来。”

    “第一个由头自然不可能,我不信,你也不信;那就只有第二个了。如此便要想想,何事能令我开心?我平日和豆绿之间的来往你们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我想收揽她的意思,只苦于一直不得契机。再联想到今夜大火,只怕并非意外所致,你自不可能做出纵火这等事,那就应是早探到了有人想害死豆绿,便决定将计就计,一面日夜紧盯添香馆的动静,一面去打造铁器,至于为何是铁器,这也好猜,铜器你弄不到,木头遇火则燃,瓷器易碎,也只有铁器最好防身。你自恃武功高强,一根铁棍足以护你火海中来去、顺便再救个人了。等事后你再告诉豆绿是我让你去救她,便不怕她不归心,是也不是?”

    “至于那个要害豆绿的人是谁,便留给你来讲吧,我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王徽把手里竹叶掷于地上,背过手去,笑吟吟望定濮阳荑。

    濮阳荑已经平静下来,她深深地看着王徽,即便相识至今,她也依旧会叹服于眼前这个女子惊人的洞察力。

    旁人眼里只是一根铁棍,在她眼中却是细细密密由小而大的整张线索网,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大抵如是。

    连她心底深处那些小心思、那些带了私欲的小目的,都被她一语道破了。

    濮阳荑心悦诚服,同时心中还有种微妙的暖意:少夫人并没有误会自己,她知道自己不会去害人,也知道自己瞒着她只是为了讨她欢心,更知道自己算计谁也不会算计她。

    “……也是六日前的事了,芒种节刚过,饯了花神,樨雪就看见一个叫梨香的小丫头扎了袖口,袖子里鼓囊囊的,就觉着奇怪,说天见热了,如何还紧着袖子?就寻个由头扯开来看,结果就露出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来。”她深吸口气,缓缓说着,“那不是四等丫鬟能戴的东西,她也戴不起,我便使了些手段去审,她经不住便说了。”

    她说到“使了些手段”这几个字的时候,神态从容,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王徽不由细看了她一眼。

    这个曾经独居深闺、满腹幽恨、被人言语一激就能涨红脸的女孩儿,到底是——不同了。

    “……说是倚红斋的小丫鬟梅儿送她的,还约好了端阳节这日溜出来,两人在添香馆后头的假山洞子里见面,梅儿要领她去看焰火。”濮阳荑徐徐说着,“我就觉着奇怪,端阳祭屈子,哪里有焰火可看?放焰火又不是什么悄没声的事,便算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端午放焰火也是要遭人口舌的,想着便去拿了些更好的首饰赏给她,让她继续跟梅儿虚与委蛇,莫要露了端倪,看能不能套出话来,倚红斋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梨香还算机灵,隔了一日便来回话,说梅儿知道的也不多,被她用窝丝糖一哄,才说镯子是粉乔身边的玉蔓给的,玉蔓还吩咐她,说是定要好好拉拢梨香,勾得她越想看焰火越好,待到端阳那日,还得让梨香亲手去点燃焰火,顶好全都让梨香去点,梅儿在边上看着就行,莫要沾手。”

    “梅儿和梨香都才八|九岁的年纪,想来玉蔓也不可能告诉她太多。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过去探听一番才妥当,待到晚上各院落了锁,我便摸去了倚红斋,全赖少夫人教导,这身拳脚尚过得去,并没教人发现。我在粉乔卧房窗外听了两晚壁脚,算是搞明白了,原来这阵子世子爷一直不来后院,更不曾去过倚红斋,粉乔心里着急,又听说豆绿这月的小日子一直没到,就疑心她是有喜了,当下失了方寸,就和那玉蔓盘算着索性烧死豆绿,再嫁祸到我身上……”

    她又絮絮地说起倚红斋的事来,原来在粉乔禁足期间,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玉枝和玉蔓就一直对她多有不敬,玉蔓尚收敛些,玉枝则是明目张胆欺负主子,粉乔早就怀恨于心,故而复宠之后头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两人。

    她倒颇用了些心计,当着玉蔓的面把玉枝打得不良于行,然后叫人卖进了窑子里,把个玉蔓吓破了胆,当即就痛哭流涕表忠心,自此战战兢兢唯粉乔之命是从,再不敢有半点逾矩。

    王徽听着就笑了出来,转而问道:“那个叫梅儿的小丫头应该也在火场,你可制住她了?若教她跑了可不大好办,粉乔多半会杀人灭口。”

    “少夫人放心,樨雪一路跟着梨香的,火势一起就让她堵了梅儿的嘴把她绑回硕人楼了。”濮阳荑抿嘴一笑。

    王徽点点头,敛了笑容道:“此事你办得还算机灵,只有两条,其一,此举太过冒险,火场情势凶险,瞬息万变,便是我今日进去都险些受伤,何况是你?眼下我们在这国公府虽有了些起色,实际却还孱弱,孤注一掷这种事是玩不起的。你仗着自己学了点功夫,就轻易赌上自己和豆绿两人的性命,看似大胆爽快,实则鲁莽愚蠢!收揽豆绿的机会有很多,何必急在这一时?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失败的后果?我们都无所谓,可你的家仇呢?还报不报了?”

    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严厉,濮阳荑听着她的话,才渐渐明白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险,额上也渗出一层细汗,这些时日自己武功越发精进,几人当中仅次于少夫人而已,莫不是因此就轻狂了起来,连身家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了?

    越想越是后怕,她深吸口气,低声道:“少夫人教训得是!所谓满招损谦受益,我这段日子……实在太不像话了!”

    王徽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重新露出微笑,“你知道就好,日后再不可如此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有第二条呢。”

    濮阳荑忙道:“少夫人请讲!”

    王徽脸上笑容不变,稍微站近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向来——最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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