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nbsp;   他羞愧作甚？他今儿个央求来的父皇如今在他那姨婆跟前就像是在他已过世的祖母面前一样，虽称不上噤若寒蝉，可也要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还不一定能有用。

    如此一想，太子倒是觉得自己要多孝顺一番父皇，毕竟他父皇如今还不知道被那位姨婆骂成了什么模样呢。

    司徒曌倒是一脸地得意，嘿笑道：“活该活该活该，谁让你突然吓我一跳的？”

    司徒曌也不跟她辩，只看着她，心道：孤要是下手不早，一准儿被水衍那狼子野心的家伙得了先机！你当孤不知道他那所作所为？只怕再过两天那北静王太妃还要再来你家见过老太太呢。

    经过昨儿个他父皇那么一说，这太子爷也算是明白自己在追求贾赦上不但没有优势，反而还是劣势！

    他堂堂太子爷居然因为是太子还不如寻常的小百姓！什么状元郎探花郎，比才情他会输？他还文能治天下，武能安邦定国呢，这居然也没任何加分！

    贾家不就是想要孩子么？将来他们选一个孙子来继承贾家爵位又怎么了？真不行的话让小儿子或者闺女继承也行啊，虽是委屈了孩子，这不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当然了，这样的事儿太子爷也没跟老子说过，委实是怕将那老头给气死。

    贾赦倒是看出他面上的郁闷之色，一下乐不可支，倒是原本心中的那股子为婚事发愁的愁苦之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我依然魅力如斯，有什么可怕的？

    顶多……

    顶多就是吃点亏，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不就好了？

    总之他这心态一下“豁然开朗”，甚至琢磨着回头问问祖母和老子，也算是大家通个气儿。

    这太子爷可不是说嫁就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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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不孝子猜了个正着的建安帝的确是在自己的姨妈面前噤若寒蝉，因为她姨妈那张脸上的表情，活像是他亲娘怒不可解想要胖揍他一顿的表情，唬的他那心肝乱颤，唯恐下一瞬就被贾代善那莽夫给丢出去。

    那莽夫看他眼神也不顺着呢。

    贾代善当然不高兴！

    昨儿个我不是跟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你表弟我只想给你表侄女找一个满腹学问的寒门子弟，当然是要个长得好的，结果你这厮怎么当皇帝的？居然这样厚颜无耻，隔一天就找上家里来了，还带了你那小兔崽子，不由分说地就拉这我来找我娘？你小心我这就出去将你家小崽子撵出去啊！

    建安帝压力山丹地先开口道：“姨妈您也别生气，今儿个我过来也实在是被那小子给磨的不成样子了。“”

    在姨妈面前建安帝也没了当皇帝的样子，这自称都已经改成了我。

    “

    “曌儿毕竟是朕亲自带大的，那孩子朕扪心自问觉得哪里都好，倒不是我这个当老子的自己夸自己的儿子，您应该也能瞧得出来，当年母后在时，亦是最喜欢他……”

    建安帝决定将自己的老娘给拉出来，道：“您应该还记得，当年母后还甚是遗憾您没生个女儿，否则……”

    “否则个屁，你小子克妻，我就算是有个女儿也不会嫁给你。”崔氏直接截了话头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哼道：“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也没打算把赦儿嫁给你家老二。你家老二什么都好，谁让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这当皇帝什么滋味，总没人比你更懂吧？”

    这简直就是戳了建安帝的肺管子！

    而且是肺管子上的逆鳞！

    建安帝一下被戳地有些痛不欲生，自己克妻这事儿，简直是他这辈子能排在第二位的黑历史，毕竟死了仨老婆，第一个尤其是痛入骨髓，至今未愈，他……

    他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当皇帝自是孤家寡人，否则始皇帝之前的君王何须称孤道寡？他自己克妻也好，还是后宫的阴司也好，这崔氏是舍不得贾赦有个万一！

    “您的意思我当然是明白的，可我也实在是奈何不得那小子，您知道那小子怎么跟我说的吗？”不等老太太问他，建安帝就将司徒曌之前的一连串保证给说了一遍，他继而自嘲道：“我之前还真不知他居然是这样的痴情种子，有我这样的老子居然有他这样的儿子，倒也是难得了。”

    那贾代善倒是听得有点意动——

    司徒曌上道啊！

    要是没有这点觉悟还想娶他闺女？呵，这京城里光是国公还有其他七家，再之上的异姓王和下面的侯伯多的是，一品大员不说多少，二品三品的官儿合起来也不是少数，足够挑选出一个太子妃了。

    只他闺女是能袭爵的，要是入了宫，这司徒家的崽子如今说的比唱的好听，要是将来迷上了哪个小妖精，可不是坑了他大丫一生一世？

    崔氏瞄了他一眼，于是刚刚还在既满意又纠结的贾代善立刻没了任何小动作，崔氏收拾了蠢儿子，这才看向蠢外甥：“赦儿还小，我还想留她几年，这事儿再议吧。”

    倒也没有一竿子回绝。

    建安帝这一听就满肚惆怅！

    还小？再议？您也不是不在司徒曌那小子年纪多大了啊，您家贾赦的确是等得起，袭爵的女公子和儿子差不多，十五六结婚不算早，二十结婚也不算是晚，您再拖下去，估计都有不少人都要劝朕改个太子了啊啊啊啊！

    可看着容颜冷峻的老太太，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拜谢了老太太，强笑道：“谢过老太太，您多想想，那小子对赦儿绝对是没的说的。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这感情本就不同旁人。”

    崔氏却道：“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还要再等个几年，定是现在就回绝了你。”

    建安帝：“……”

    行行行！

    你是朕的姨妈，你是朕亲娘唯一的妹妹，您是贾赦的亲祖母，您最大！

    建安帝差点给亲姨妈怼的泪流满面的时候，那边司徒曌和贾赦就过来了。倒不是司徒曌想过来，因为他嘴巴上还有个东西呢，这不是找抽么？

    可也不能不见人啊，贾赦还一脸笑嘻嘻地忽悠他，说什么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她亲的，她倒是敢说，可到头来被记上一笔的还不是他？

    可这位太子爷又的确是拿这个惯会撒娇的贾赦没法子，被她扯了袖子拉了手，就给不由自主地拉了过来，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脚丫子还是很诚实地跟在她身后，随同她一起过来。

    这两人一来，贾赦先看到了穿了一身常服如今，人在中年看着威严强壮的建安帝，虽然对这皇帝心里除了呵呵也没什么能说的，不过也不能失了礼数。

    在贾赦给自己行了一礼后，建安帝看着这个在自己的记忆中除了长相外，其他性格就是一个纯粹男孩子，猴儿一样的贾赦，“慈爱”地让贾赦免了礼，随即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你这小子的嘴是怎么回事？

    偷吃也不带擦嘴的？

    不擦嘴也就算了，你还大摇大摆地带人过来作甚？你以为你老子刚刚低头哈腰就差没抱着你姨妈的大腿央求的给你求媳妇儿很容易吗？你还给我拖后腿！

    司徒曌一进来已经挨了贾代善的眼刀了，更别提崔氏了，他若不是这么多年的太子当下来，早就软了腿了，可自己亲了人孙女儿和闺女，被人瞪几眼还不行了？

    崔氏倒是受了他一礼，淡淡道：“太子倒是记着赦儿，一来就去寻了她，倒是不知我上次交代你的话，你可记得。”

    太子额头上已是一片薄汗，这怕是说的他上次和这次的轻薄之举……

    贾赦上辈子也没看到自己的祖母有这样大的威风八面，轻描淡写的一语，居然旁边那位建安帝都跟着害怕，不禁心里咳了一声，自己拉大腿过来，怕还真是让他入了坑。

    她不禁良心发现了一下，笑嘻嘻地走到贾母身边站在她身边，附耳到她耳边道：“祖母，你莫要总凶他嘛，赦儿以后还要靠他这条大腿吃饭呢。”

    崔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大腿，她怎么可能让她的小心肝以后看司徒曌的脸色吃饭？真当她手里没点东西？不过她小乖乖又不知道，倒也不怪有这样的想法。

    她又瞄了一眼贾赦比平常更红艳不少的嘴巴，倒是没在这一堆人的注视下询问孙女儿是不是吃了亏，可司徒曌那小子的嘴……

    贾赦没将老太太那一眼放在心上，反正祖母一贯疼她嘛，她道：“您孙女儿还没吃饭呢，要不咱开饭？”

    这时辰吃午膳其实还是早了一些，可谁让孙女儿说饿了呢？

    崔氏无不可地宠溺道：“行吧，既然你饿了。”这才对建安帝道：“陛下今儿个来，便一起用午膳吧。”

    皇帝都要感动地以泪洗面了！苍天可见啊，他以往来个十次八次都未必能被留下一次，这荣国府的饭他这皇帝可不好蹭呢，倒是没想到贾赦那假小子居然还能给他这个皇帝一个台阶，不容易，不容易！

    自觉有了体面的皇帝笑道：“那就谢过姨妈了，倒是听说您请了不少四方名厨——”

    “比不得您的御膳房。”贾代善干巴巴道。

    “……”你小子不拆台会死啊！

    贾代善心里哼了一声，若不是老太太说再议，我现在就想把你和你儿子都给丢出去，还管饭？还有赦儿这什么意思啊，这是不是就看上了那小白脸了啊？司徒曌那小子的脸是好看，可这荣国府难道将来就交给老二？不不不，那小子不是一个能扛起家业的！

    不过说是留饭，也只是缓和了一下气氛，毕竟厨房就算是要准备一顿宴席也是要时间的，更况且今儿个招待的还是皇帝。

    虽说一开始都没打算管这皇帝五脏庙的死活，这既然要留膳，崔氏也自不会失了礼，亏了他们父子俩的肚子，偏这时，那崔管家就让他的媳妇儿来回话，在崔氏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崔氏的脸一下就冷淡了下去。

    这是怎地？

    建安帝哪能错过这等拍姨妈马屁的良机，立刻道：“姨妈，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您只管吩咐外甥，定会让您顺心如意！”

    崔氏冷笑道：“来了一门冤家，行了，我去应付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

    不过是收拾一下保龄侯府的人，还用他一个皇帝出面？这是给那史氏多大的脸面！

    冤家？

    一听这两个字，莫说那俩人精一样的司徒家的人，只说贾代善和贾赦也都明白过来这说的是谁家了。

    贾赦倒是没打算跟着，贾代善是没敢想跟着——

    这个时候还是莫要惹怒老太太，不然的话，可没自己好果子吃！可不能让那倒霉婆娘再牵连了自己！天知道自己被建安帝给怼回了家都是小事儿，惹怒了亲娘，他只怕要被再饿几斤！

    崔氏气势十足地带了四个丫鬟去了荣禧堂。

    让史氏和她娘来她院子里？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面见天颜！

    待老太太走了之后，建安帝瞄了一眼儿子，司徒曌就附耳在他身边简单地将史氏被撵回去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通，接着就让在儿子和贾赦之间妥妥偏向自己儿子，可在贾赦和她那“低门小户”出身的后妈之间选，那还用说？当然是往死里怼那不识相的史家！

    “这保龄侯倒是有些时候没见到了，朕听说告假了？”

    “回禀父皇，倒是鲜少见到他，不如派个太医去他府里看诊一番，父皇素来体恤臣子，想来保龄侯府上下也当感激不尽。”

    “嗯，可，毕竟保龄侯一家子也是老臣了嘛。”

    听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原本很想撵走这表哥的贾代善也干脆地闭了嘴，琢磨着这顿饭倒是也没白留他们的。

    贾赦已经摸到了老子身边，低声对他老子说：“爹，您就别瞪人家了，人家怎么你了？”

    贾代善改成瞪她了，傻姑娘，你被人给吃了嘴，占了便宜，你还问你老子我干嘛瞪他？

    贾代善觉得有些糟心，这都是史氏的锅，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教贾赦这些，她一个姑娘家能这样没防备？就算再跟假小子一样，也不至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吧？

    贾赦见他满脸的“老子憋屈，老子还没办法说”的脸，不禁心里觉得好笑，哄他道：“您闺女好着呢，别总瞪他了，吃亏的是他！”

    啥？

    贾代善看着他闺女觉得这话的信息量委实是有点大，他收到的冲击有点……巨大！

    吃亏的是司徒曌？

    主动的是他闺女？

    他闺女主动咬了司徒曌的嘴？

    他闺女主动看上了司徒家的小崽子？

    天啦！

    娘啊！你赶紧回来啊，你孙女被那小白脸给迷花了眼，你的曾孙子要没啦！

    眼看着那边父女俩亲亲热热地咬耳朵，全程没将他们一唱一和放在眼里的模样，这建安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也太失败，太没存在感了！

    你们好歹看看朕！

    朕都要给你们出气给你们撑腰了，好歹说句谢啊！

    朕……

    朕欠你们的啊！

    不过越开人精建安帝就越觉不对，那蠢货的脸怎么有点不太对？

    要不是怕在这时候给儿子拉仇恨，建安帝都要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问一句他表弟：表弟，便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