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认领崽子第二十五天

多。”

    饕餮崽子张了张嘴，把夏钦的手指舔了个遍，嘿嘿傻笑。

    夏钦：“……”

    第二天，四人团起了个大早，带着一路上随处可见的野菜野笋什么的去赶集了。

    昨天一路走一路挖，在野外生存向导的点拨下，他们倒是收获了不少野菜和菌菇，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百山祖镇上是不是太常见了，不值钱……

    一行人带着忐忑，在集市上占了个摊位。

    一个摊位，四个摊主，七八件货……十几架摄像机器。

    这下倒是不用考虑怎么吸引顾客的问题，自然而然地就有人好奇围过来了。

    百山祖镇已经算是一个小型的旅游景点了，一来这是一个古镇，二来还是个驿站，中间歇脚民宿的地方，来往除了当地百山祖镇上的原居民外，还有好奇集市的外来游客，所以夏钦他们摆出来的这些非常“原始”风貌还沾着泥土的野味，倒是比其他真空包装好、已经商业化的当地土特产，要来得吸睛不少。

    更别提，他们这一组颜值多高啊，俊男靓女往这儿一站，立马就有人过来了。

    严萧俊一看这围上来的人群，立马对夏钦笑道，“看来我们这个一人一百的标准能到了。”

    夏钦点点头，有道不是说，赚粉丝的钱最好赚么？看这冲上来对着严萧俊直捂脸的小姑娘，昨天那根严萧俊拔断的半根笋要是没吃就好了，亲手扒的呢，一根六七十，让严萧俊在那半根笋上再签个to签的，人小姑娘肯定愿意买！

    夏钦面上看着正经无比，然而壳子里全是弯弯绕绕的花肠子，内心戏丰富得不得了。

    一会儿功夫，原本觉得最难卖出去的野菜全给卖空了，不过毕竟录节目呢，也没好意思真狮子大开口，一箩筐的野菜菌菇卖出去了两百多块钱。

    这会儿摊上就只剩下夏钦带回来的那只黄鼠狼了，大概是瞅着太意义不明，不知道买回去能干嘛，围观的人虽多，但是询问的倒是一个都没。

    严萧俊和柯黎敏两人在点算刚才一共收回来多少钱，夏钦看着自己这个无人问津的黄鼠狼，心里直纳闷，这么没门路？不至于吧？

    “这黄鼬吧？”总算，有个男人走过来，指着摊上的黄鼠狼问道。

    “对。您眼神真好，一看就看出来了。”夏钦笑笑，“怎么样，您有意向么？”

    男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多少钱？”

    “三百整皮。”夏钦回道。

    “三百！？”男人一愣，没想到夏钦那么敢开价。

    别说男人，就连边上三个人都愣了愣，不过看夏钦脸上镇定自若又游刃有余的样子，谁都没开口，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吃瓜的迷之笑容。

    “那这个呢？”男人像是换了目标，转而指了指桌上另一样东西。

    夏钦愣了愣，桌上能卖的就只有这只黄鼠狼了，还有什么能卖？他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连忙摇头，戳了戳热瘫在摊位小桌上的饕餮崽子，笑道，“这个是吉祥物，非卖品。”

    “噗。”边上看热闹的三人团也笑了。

    饕鬄崽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了眼那个口出狂言居然想买他的人类崽子，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这要是把他买回去，有的是这男人好哭的，他能把男人家底直接吃穿了╮(╯▽╰)╭

    “哦……”男人点了点头，略有些讪讪地挪回视线，重新转回了桌上的黄鼬。

    “市面上好皮子才值这个价，你这是什么名头的黄鼬？”男人问道。

    “那您细瞧瞧我这是什么名头？好皮也要对得上好眼力的客人。”夏钦笑了笑，先是给男人冠了一个高帽子。

    他对上男人狐疑试探的眼神，顿了顿又开口，“您看我这只黄鼬，针毛短细腻，绒密轻盈柔软，还是一只公鼬身上的整皮原封不动，您说值不值这个价钱？”

    夏钦说完，面上带着成竹的笑看着面前男人。

    识不识货，眼对眼，上手几句话就能辨出来。

    男人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大概是没想到夏钦看着年纪小，倒是真懂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三百？行。”

    夏钦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边上严萧俊、柯黎敏和俞颖三人都张大了嘴，三百？直接抵上缺钱的空挡还有余了！

    “厉害啊夏哥！这个你都懂啊！”俞颖跳过来，满眼钦佩地看着夏钦。

    夏钦笑了笑，上辈子他拍过一场戏，一反派就爱穿着貂皮，成天端着个大佬的深沉模样，台词五句里总有一句离不开身上的皮大衣，那场戏拍完，他对皮毛的了解也忘不掉了。

    “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一眼，刚好用上了。”他转向收钱的柯黎敏，问道，“我们一共赚了多少了？”

    “超额完成目标，五百六！”柯黎敏拍手说道，四个人利索地收完摊子，把赚来的钱摆到导演组面前。

    柯黎敏一挑眉，露出得意来，“登山装备呢？交出来！”

    总导演数出五百块钱，多出来的六十几还给四人组，说道，“登山装备在今天出发之前会发给你们，这些超额完成的目标还给你们，你们可以自由支配。”

    四个人一听，互相对视两眼，俞颖欢呼一声，“太好了！我要去买一点能速食的肉干！”

    “没错，要肉！”柯黎敏点头附和。

    没想到队里最先没屏住要吃肉的，居然是两个女生，夏钦险些笑出来。

    “那就买。”夏钦把钱交给俩女生，颇有一点霸道总裁的味道，虽然交出去的不是卡，只有六十多块钱。

    “夏哥真帅！”俞颖欢呼一声，“霸道总裁爱上我！”

    夏钦笑起来，还没做什么回应，倒是桌上躺尸做吉祥物的黑毛团子不干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牢牢抱紧了夏钦的胳膊，一副宣誓占有权的模样，看得俞颖惊呼一声，直叫可爱。

    黑毛团子龇了龇牙，可爱啥？堂堂饕餮怎么能被夸可爱！好歹也是威武神勇叭！

    “是挺可爱的。”夏钦侧眼看了看黑团子，嘴角微微上扬，揉了揉崽子的黑色头毛。

    池老板只迟疑了眨眼功夫，就接受了小男友的夸奖——可爱也是爱嘛。

    两个女生负责拿着仅有的六十多块钱去采办，两个男人负责跟着导演组去把四人份的登山装备抬回去。

    等到柯黎敏和俞颖从集市上回来，夏钦和严萧俊两人已经换上了登山装备，在调整合身了。

    “哇，这些就是我们的装备了么？感觉好厚啊。”柯黎敏上手摸了摸，外头那么热，这身登山装备压身上，还不得中暑？

    “这套装备是等我们登上半山腰后换上的，大助说上了半山腰，温度就完全不一样了，湿气重，冷得跟冬天似的。”严萧俊说道。

    “这样啊……那我们得一路背着上山？！”俞颖反应过来，轻呼了一声。

    “恐怕是的。”夏钦点点头，“一套装备我和严哥刚才称过重量了，六公斤。”

    “六公斤的话……其实还好。”柯黎敏勉勉强强点头。

    “当是健身了。”俞颖也勉勉强强点头附和。

    夏钦笑了笑，“到时候背厌了想换换口味，可以和我们换。”

    “你们多少斤？”俞颖好奇问道。

    “二十六吧？”夏钦转向严萧俊确认。

    “嗯，公斤。”严萧俊点点头，一本正经。

    “……呵呵，算了，我还不想被压成一个小矮子。”俞颖干笑两声。

    四个人在昨天投宿的住家里稍稍整理了一下，又在这儿吃了一顿饱饭后，跟着大助上路了。

    夏钦把他们之前做好的行程安排给向导看了一眼，大助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你们走不了那么快。”

    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山上路不好走，你们至少得走六天才能到顶上去，登了顶之后，直接翻过去下山。我们百山祖的规矩，是不走回头路的，所以等下一旦上了山，就不能再往回走了，只能往上爬。”

    “要是往回走了呢？”柯黎敏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会惹恼山神的。”大助头也不抬地说道，“惹恼了山神，那大山就会晃，会下大暴雨，会生浓雾，很危险。”

    四个人闻言互相看看，除了夏钦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外，其他几人都在挤眉弄眼窃笑，显然没把大助的话当真。山会晃，下暴雨，生浓雾，还不都是自然的天气现象？本来山间气候就多变，这样的气候变化还不常见？不过是吓唬来登顶的游客罢了。

    大助看了一眼那几人，微微摇头，“你们这些外乡人不信就算了，但是必须得按我说的走，不能乱走。”

    “大助哥，”俞颖喊了一声，开玩笑地问道，“山神既然不让我们走回头路，那是不是连回头都得留意着点？”

    “噗。”柯黎敏笑出声，这小丫头嘴真是贫。

    大助倒是没听出小姑娘话里的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头没事，不过镇上老人倒是讲过一些故事，我怕说出来吓到你们，还是不说了吧。”

    夏钦抬眼看了看大助，倒是边上俞颖撺掇道，“说吧说吧，我就爱听这样的民间故事！”

    “算了吧，”夏钦淡淡开口，“先赶路。”

    “诶，夏哥，你不会是怕这故事吧？”俞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微微睁圆眼睛。

    夏钦转向俞颖，弯起一个笑，神神秘秘地道，“我是怕你听完后，晚上既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也不敢……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下意识仔细听的俞颖，挑了挑眉轻声说道，“也不敢和人一起睡。”

    俞颖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搓搓胳膊，嘀咕道，“大助没把我吓唬到，倒是夏哥，说得渗人。”

    夏钦收回了笑，看了眼安分下来的小姑娘，对大助说道，“我们继续走吧，还有多远？”

    大助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眼林子，似乎光是这样就已经辨出了位置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不远了，再走个大半小时就能到了吧。”

    “好。”夏钦点点头。

    向导估算得非常准，一行人又走了半个小时，就听大助说道，“我们到了。”

    一路埋头闷哼不响只顾着走路的两个女生一听，连忙抬起头，看了一眼四遭，的确就像个休息站似的，人工开辟的痕迹十分明显。

    换句话说，就是一眼看到很安心，像是有人待的地方。

    俞颖欢呼一声，甩开身上的大背囊，扬声喊道，“我去看看洗漱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柯黎敏也兴致勃勃地说道。

    严萧俊其实也挺想去看看的，但是跟两个女生一块儿去怎么说怎么别扭，他扭头找夏钦，倒是希望夏钦能配合一下，找个借口一道去。

    结果他一扭头，刚才就站在旁边的夏钦，这会儿已经和向导走到边上去聊天看风景去了。

    严萧俊抽抽嘴角，算了，他自己一个人去踩点。

    “风光很好。”夏钦看了眼向导说道，“休息站建在这儿很不错。”

    “嗯。”大助点点头，“原本这儿没这个休息站的，还是近两年刚建起来的。”

    “那我们赶巧了。”夏钦说道。

    “这两年来看日出的外乡人多了不少，后来镇长考虑到安全问题，就找市里拨了一批款，建了这个休息站。”大助解释道，“镇上的老巫花了三天功夫，才向山神请到了这片地方用作休息站址呢。”

    “你们说的山神，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夏钦问道。

    “山神就是保佑我们百山祖镇上所有居民合乐安康的神灵。”大助说道，“山神不收献祭，只吃素，是真正的好山神。”

    夏钦：“……”

    “但是山神有规矩……”

    “不可走回头路。”夏钦接上了后半句，点了点头，说道，“之前你说的那个故事，和我说说？”

    “哦，那个啊，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都是镇上老人说的。”大助摆摆手，往喉咙里灌了一口自己带上山的家酿酒，笑道，“你也想听啊？”

    “嗯，挺好奇的。”夏钦笑了笑。

    大助把手里的酒壶伸到夏钦面前，“听故事得喝酒先壮胆。”

    夏钦一愣，扬了扬眉毛，“还需要壮胆？”

    夏钦接过酒，仰头喝了一口，本想豪气万丈，结果差点一口喷出来，他脸色变了变，硬生生把呛人的酒味憋下喉咙，一张白嫩嫩的小白脸全红了。

    池朗瞪圆了眼睛，担心地在夏钦脚边上左蹿右蹿。

    小男友这辈子可是一杯倒的酒量！悠着点啊！

    大助笑出声来，拍了拍夏钦的肩膀，说道，“我爸说过，外乡人喝了我们百山祖镇自酿的酒，晚上走夜路，肩上三簇火谁都吹不灭！好酒！”

    夏钦捂着嘴打了一个酒嗝，笑了笑说道，“那真不错，该给严哥也灌一口。”

    “我只给看得上的人喝，别人不给喝的。”老实的本地人摆摆手，一本正经。

    夏钦乐了，赶紧轻咳两声，故作正经地转向自己的跟拍导演和摄像师傅，“这段剪掉别让严哥和他粉丝看到啊。”

    小方依旧沉默。

    “我们这边老人的故事有很多，我就随便给你讲一个好了。”大助说回正题上，“这事儿，按我爷的说法，就是发生在我二爷叔的身上，二爷叔现在两只眼睛都瞎了，但是什么都看得清楚呢，还能做木匠活儿。”

    “差不多十多年前，我二爷叔去山上采药，遇到了暴雨，山路才走了一小半，要是调头往回走，肯定能赶上回去，但是我们镇上的人都记着山神的□□，不敢违背，所以只好一路硬着头皮往前走。山里头的太阳跑得最是快，雨一下，前一刻还悬在脑袋上的太阳，下一刻就不见了，天冷不丁全黑了。”

    “天一黑，在林子里就不好分辨方向，这时候二爷叔就听到我爷的声音，在喊他，给他送伞来了。”

    “结果我二爷叔一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倒是天上一轮月亮澄黄澄黄得像电灯泡似的，把林子里一下子照得跟天亮一样。”

    “后来山上起雾了，这雾就跟活的似的，光是往我二爷叔这边聚，其他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无论我二爷叔往哪儿跑，那雾都会跟到哪儿去。粘到小腿上，还湿凉湿凉的，就像有手抚过似的。”

    “这时候，我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比先前还要近，但是细听，又不那么像我爷的声音了，这声音里头还带了一点女人的呜咽，混着响在身后，不过那时候我二爷叔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是我爷带着我二姨奶一起来找他了。那一声响了一次后就没再响过，他找了一会儿就没方向了，只好又回到老地方，等着天亮。”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变成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喊我二爷叔了，像极了我二姨奶，那声音又急又哭，就像是在几棵树的后头似的，不断地喊我二爷叔的名字，我二爷叔急了，连声应，边应边问他们到底在哪儿。”

    “然后那道声音就说……”大助顿了顿，忽然看向夏钦，眼里带上一丝惊乱。

    “就在你后头……”夏钦开口，嗓音忽地阴柔起来，有几分老戏腔的味道，听着像是很早以前那个兵火纷飞年代里戏子的声音，他一张脸，又阴又沉，合着脸上刚被酒呛出来的红晕，看起来既柔弱无骨，又阴冷诡谲。

    边上廖晓璐吓得浑身一抖，拔腿就跑。

    ——前一天晚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都是幻觉的廖晓璐，这会儿都扯出哭腔来了。

    大助也是猛地往后退一步，被唬地脸色大变。

    只有饕餮崽子，板着一张毛茸茸的黑炭似的大饼脸，神神在在地跳到夏钦肩头，探出两只前爪来，固着夏钦的脑袋转到自己面前，严肃地对视着。

    夏钦：“……噗。”真是尴尬，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