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杀猪刀

后关了灯。

    叶心虽然躺下了却没有睡着，她脑子里还在想着白天傅明说过的话。她跟傅明恋爱两年，结婚五年，不知什么时候就成这样了，难道真是七年之痒？

    黑暗里，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覆盖在了叶心身上。叶心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傅明还会有兴致。她以为他睡着了。

    叶心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本来她还在犹豫，但那只手持续的动作突然让她不舒服，本能地就表示拒绝了。

    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一点用也没有，傅明的手不但没有收回去，反而加重了力道，不依不饶地向下移动。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心特别的难受，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终于在那只手快要进入关键地带的时候，叶心一把抓住了它。

    “我不舒服。”叶心道。

    她觉得自己声音里的拒绝之意很明显。

    那只手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很策略地向上退回了几分，主人声音里带着随意和漫不经心：“你不是醒了吗，反正也睡不着。”

    好像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为着她好的事儿。

    叶心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感觉到叶心身子平静下来，傅明加重了力道，正打算翻身压上去时，底下的人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披头散发地坐了起来。

    “我肚子疼，我上厕所。”叶心道，她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夫妻，这种事让谁说，她好像都是不应该的那个。

    被推开的时候，傅明身子僵了一下，现在已经恢复如常了，闭着眼躺在床上睡意浓浓地“嗯”了一声。

    叶心如蒙大赦般地下了床，快步走到卫生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觉得肚子有点疼。

    脱下内裤，她看到一片殷红，来例假了。

    叶心突然轻松了，她高兴地换上卫生巾。

    傅明也没再碰她，一夜无话，各自安眠。

    次日，叶心刚到商场，就接到林雨彤的电话。

    “叶心，周末老陈几个要聚聚，在聚龙港。那个谁，张德兴从美国回来了，你来不来？”

    张德兴？叶心用力地想了几下，愣是没想起这个人。

    “你啊，就是当初给你递过情书，你没收到，被班主任截走的那个。”

    那个人啊，她更不想去了。

    “我还要加班呢，我就不去了。”叶心道，其实她不加班，但不想去。不否认少年同学有真情，但现在这个社会，你不跟人比，架不住别人跟你比。叶心既不想跟别人比，也不想被别人比。其实说穿了，她觉得她比不过。这么几年，她都是这么过的。

    “叶心，我说你这种状态不对哈，就算你不想来，也得多出来走走，不能总闷在家里。”林雨桐的着急透过话筒了过来。

    叶心的情况林雨桐是最清楚的，其实以傅明的收入，林雨桐觉得叶心不该这样。说生孩子后胖了，可满大街也有不少胖的，人家不照样精精神神的吗？

    “叶心，你得减肥，瘦下去人变漂亮了，就愿意出来玩了。”

    “雨桐，我现在在上班了，你别担心。我就是刚找到工作，我得先保住这份工作不是？”

    林雨桐一时也分不清楚叶心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不过她没放弃：“那什么，周五我去找你，我去看看小豆儿，橙橙爸爸从香港带了两个正版芭比娃娃，有小豆儿一个。”

    “好。”叶心应了。她不想见别人，却想见林雨桐。她跟林雨桐都是秦城人，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后来又一起考到燕城上大学，后来又都在燕城买房落户，这么多年早就跟亲姐妹差不多。这几年，林雨桐事业越做越大，却总是惦记着她，叶心领这份儿情。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林雨桐工作还不如叶心。毕业两年，叶心那么一张年轻的脸就做到了部门主管，那时候林雨桐还在满大街逢人就拉推销保险。

    后来，叶心在一次洽谈业务中遇到傅明，傅明也是秦城人，他还是秦城一中的。在林雨桐眼里，两人就是坐着火箭的速度结婚了。

    婚后一年小豆儿出生。小豆儿出生前张冬梅拍着胸脯跟叶心保证会来帮忙，结果小豆儿一出生，张冬梅人没到电话来了，说傅明姐姐家的儿子要上小学了，没人接送，她来不了了。

    叶心能怎么办？她爸还在医院里躺着，离不了她妈，只好把辞职在家带孩子。一晃小豆儿三岁了，可以上幼儿园了，张冬梅才款款而来。而叶心有四五年没工作过了，马上三十的女人，外形不佳，那两年的辉煌履历谁看谁怀疑。好不容易找了份薪水还可以的，试用期没过就替人背了个黑锅被开了。

    后来又碰了很多壁，连叶心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生个孩子至今还笨着，索性把履历收了，找了份不需要高学历就能干的工作，办公室文员。傅明颇有微词，觉得丢人。但那份工作叶心干了一个月就不干了，上头那个男的，老对她动手动脚。

    叶心回家跟傅明说，她现在还记得傅明那个眼神，眼睛向上斜看着她，好像是再说“就你肥成这个样子还有人对你起色心？”

    好在叶心只跟傅明提了这么一嘴，后来张冬梅问，她就说不合适。结果没过两天，她面试回来的早，看见张冬梅站在一堆街坊邻居里面唾沫飞溅地嚷嚷：“我那个媳妇儿，工作就没干得超过一个月的。什么都不会，又懒又馋，要不是我儿子养着她准得饿死。”

    叶心回头就近在离家不远的商场里找了份卖电器的工作，她心想张冬梅要是不愿意带小豆儿，那就回去好了，可张冬梅也没说什么。

    听林雨彤讲了十分钟，叶心发觉主管正盯着自己看，忙收好手机开始打扫卫生。

    主管见叶心开始干活了，对身边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笑道：“元总，现在时间还早，我们的保洁工作是做的很出色的，还有卖场布置，一切以让顾客舒适，提高他们的购买欲为前提。”

    元清没有吭声，视线透过墨镜落在正在擦拭样机的叶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