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合一

    楚妤弯着腰, 把滑落在颊边的碎发顺到耳后，正找着东西。

    ——怎么没有呢？

    就听见放在桌子上的座机响了。

    她接起来，那边是孙浩广的声音。

    说是让她下去接一趟顾宸, 顾宸喝醉了，似乎不让他们碰，需要她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边就已经挂断了, 楚妤无奈的摇了摇头, 穿上鞋下去。

    他们弄不动，她恐怕就更加不行了。

    ——直到她下来的时候, 突然听到的吼声。

    “我妤妤呢？！”

    “我那么乖, 媳妇儿怎么，嗝，还不来接我回家！”

    “………”

    楚妤垂下眼, 静止在那里。

    一瞬间, 似乎想了很多, 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

    不知过去了多久，

    还是被两个人拉出的顾宸最先发现了她。

    直接甩开了牵制住他的两只手，直直的冲过来。

    ——当时反应过来的孙浩广和赵想为了防止万一他哥醒过来之后有印象…恼羞成怒先把他们人道毁灭了的后果，还是万分不情愿的上去拉着。

    虽然, 他们比较想离得远一点。

    “你来接我了！”

    他兴冲冲的冲到她面前两步远，突然放慢了脚步, 似乎是怕撞到她, 小心翼翼地蹭过来。

    本来竖起的眉毛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似乎一瞬间放下了防备，由择人而食的野兽，变成了吃饱喝足的乖巧小奶狗。

    楚妤的眼神有些复杂。

    “嗯。”

    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早已经忘了刚刚自己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凶狠模样，“那我们回家！”

    走了两步，他晃了晃，回过身，扬起下巴，像小学生一样，攥住她的一根手指。“你来晚了！”

    抬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傲娇，“所以就给，嗝牵一根。”

    楚妤动了动，并没有挣脱。

    她看向一脸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这边的两个人，轻轻的笑了，“他怎么喝的那么多？”

    两个人愣了愣，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反应。

    互相对视了一眼，所以，她到底听没听见刚刚他哥喊的那两句话呀。

    ……完全看不出来。

    “你们是没有钥匙吧，”似乎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楚妤弯起嘴角，说。“顾奶奶刚刚给了我，我还有点事，你们带他上去吧。”

    她一句话就把必须叫她下来的原因归类为没有钥匙。

    孙浩广和赵想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第一反应却是去看顾宸的脸色。

    似乎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安全了，他二哥脑中的神经放松下来，任由神智变得混沌。

    ——此时眼神已经充满迷茫，就像扯着妈妈手等着回家的小学生一样乖巧。

    完全没有了刚刚条理还算清晰的防备和凶劲。

    孙浩广和赵想噎了噎。

    心塞。

    兄弟跟媳妇的差距，有……一个宇宙那么大。

    两个人咬牙继续道，“麻烦你照顾我哥一下，我们还有人命关天的急事呢，那几个醉鬼在那里躺着，我们两得回去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回家。”

    楚妤幽幽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只是无意的感叹，淡淡道，“你们怎么天天都有急事啊。”

    “哈！哈哈！”

    不清楚她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孙浩广和赵想还是心虚的如坐针毡，全身都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也不待她回应，转身就走。

    “那什么，我们走了哈！”

    坐在回去的车上，孙浩广突然有点遗憾。

    “哎呀，可惜不能看！”

    他二哥刚刚那表现，明显是把他们两个定位成了夫妻关系——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是应该的。

    但其实两个人又不是……

    那就好玩了……

    ……

    楚妤看了看旁边的人，到底还是牵着人上去了。

    事实上她此刻已经明白，恐怕所有的有急事代表的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包括她遍寻不着的摄像机。

    只是，她还是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和顾宸是朋友，不管他们以后是什么关系，或者明天以后她会选择怎么做，至少现在，她都不能在他明显喝醉了需要人照顾的情况下离开。

    他对她的好，并不应该被她的别扭或者任何理由无视。

    她任由顾宸抓住她一只手指慢慢走上去。

    “等一会。”楚妤放开手，拿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顾宸却没反应。

    她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顾宸正盯着外面跟她们一起上来的母亲怀里正在哭的孩子看的认真。

    “顾小二？”

    “哦。”

    少年回过头，茫然着眼神想了想，伸出手，张开双臂，“腿疼，要抱抱！”

    姿态和刚刚摔倒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要抱抱要亲亲要哄哄才会起来。

    楚妤愣了一下，“你先进来！”

    你先进来→进来就抱！

    少年此时有限的脑容量转悠了好久，才认定这句话的意思，满意的扬起下巴，抬起腿走进来。

    “唔…”

    抬起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顾宸就要摔了，楚妤连忙回过头扶他，却正好被他扑到了她的怀里。

    双手放在她腰肢上。

    柔软而纤细。

    少年愣了愣，脑子里一片浆糊，说不清感觉，只是明显开始兴奋起来。

    自动抱的紧了点，嘴里哼哼唧唧的，脑袋顶在她的颈窝里不停地蹭。

    “唔~香~媳妇儿~妤妤抱~”

    泛着酒意的热气扑洒在颈窝里，楚妤身体僵了僵。

    一小段雪白的脖颈突然有些泛红，伸手去拉腰间的双手。

    夏季的衣服太薄了，特别是顾宸，只是穿了一个薄薄的衬衫。他紧紧地贴她的身上，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皮肤的热度，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肌理的线条。

    少年并不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只有骨头，相反，可能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上肌肉均匀流畅，薄而精壮，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被拉开的少年瞪着眼，一副老子不满意的无赖样子，重新张开手就要黏上来，“抱~”

    “不准！”楚妤伸手抵住他的胸口。

    少年张大眼睛，看她还是一脸严肃，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害怕，顿时有些沮丧。

    嘀嘀咕咕的，“刚刚他们想要碰我，我都聪明的没让他们碰。”

    他越说越委屈，“我都只让你一个人抱，你还不抱我。”

    他说的话，无疑是一个承诺。

    一个关于情有独钟，关于唯你一人的承诺。

    一个，醉了酒也记得的承诺。

    ………

    或许是害怕什么。

    楚妤睫毛颤了颤，重新弯起嘴角，却是拉起他的手，轻声道，“头疼不疼？先去歇一会儿好不好？”

    “唔。”顾宸点了点头，乖乖的任由她牵着走。

    他付出的深情太多，渴望了太久，便太过容易满足。

    不过是柔声细语一句，便什么都忘了。

    ………

    “顾宸，你躺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不好？”他现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楚妤却也放柔的声音，认认真真的跟他说。“我去熬醒酒汤。”

    即使他的反应慢，但她说的每一句话，他还是会认真的去想。

    “好。”

    被哄的少年觉得有些飘飘然，有些晕乎的点了点头。

    楚妤转身去了厨房。

    不过很久，一股姜和醋的味道混合扔了出来。

    陈醋红糖水，加点生姜，是最家常的醒酒汤做法，也是比较快的一种，虽然有点难喝。

    大概十分钟左右，楚妤出来。

    刚走进房门，就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随着看了过来，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楚妤有些惊讶。

    少年仍旧维持着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毯子盖到下巴处，双手扣着毯子的边沿，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怎么没睡？”

    喝醉了酒的人总是容易想睡，特别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以为这个时候他应该睡着了。

    “在等你呀…”少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

    “躺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神智已经混沌，她这样说，他便固执的这样理解。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有点小，“要听媳妇儿的…”

    “………”

    楚妤心里有些复杂。

    大概是感动，又或者是没说清楚的自责，又或者是其他的感情。

    这促使她突然就轻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顾宸，起来喝汤吧。”

    顾宸起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有点热。

    他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我热了！”

    他撒娇道，“洗澡~”

    “……”

    总不能让她帮他洗。

    楚妤只能淡淡的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

    “我热了！我难受！我要洗澡！”

    顾宸见她不理他，突然又觉得委屈了。

    他难受她都不管！

    他伸手去脱衣服，瞪着眼发脾气，

    “我不管我不管！要你给我洗澡！”

    楚妤有些无奈。

    ——其实，还是平常的顾宸好一点。

    “顾宸，不要闹。”

    她不可能帮他…洗澡的。

    少年抖了抖，有些怂，若是平常自然也就屈服了，但他此时晕晕乎乎，却是受不得委屈，突然就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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