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离开

;   桑南翻译给西原，她们的女儿都嫁到了外面，出去没回来过。

    这些外来人带来了她们女儿孙子的照片，她们都跑过来传看。

    有的擦眼泪，有的直接趴在地上磕头。

    她们所表现出的兴奋，西原无法理解。

    即便是女儿出嫁，那也还能回来探亲。

    白玛是病了，西原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有些萎靡的白玛。

    白玛跟前站着三个人，一个老女人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叫好。

    桑南站在西原的身边解释着他们的行为，这些人里有白玛家的远方亲戚，这次来是给白玛说亲来了。桑南看着对方的比划，告诉西原，男方给了白玛家三千五百块的彩礼。

    西原明白了这种交易，内地农村有很多男人娶不上老婆，这是托人来“买媳妇”了。

    西原想，这和买卖人口的唯一区别就是这种交易是“合法”的，是对方把钱交到女孩父母手中把人带走的。

    西原和桑南一直站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等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白玛来到了她和桑南跟前。

    西原问白玛：“你要嫁人了？”

    白玛的眼圈红了，点点头。

    “你多大了？要嫁到哪？”

    “21，还不一定去哪。”

    西原有点吃惊，“你愿意嫁出去？”

    白玛只会笑，并未说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在她眼里，这不是她自己能掌控得了的。

    白玛汉语流利，指着刚才几个老女人，告诉西原哪家的女儿哪年走了生了几个孩子，哪家的女儿出去住到城里了，哪家的女儿没有捎来消息。

    从白玛絮絮叨叨的话里，西原听出了一个信息，她不想嫁，但她渴望像那些女人一样走出这里。

    西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名义说亲，如今这个年代，居然掏三千五百块钱就能领走个大活人。

    白玛的眼睛很大，高原红的脸蛋被风吹开了口子，她抬起头对西原说：“你画的画真的很好看。”

    西原很想告诉白玛，喜欢画画，你就去学。没有钱，你就去赚钱，攒够了钱再去学。

    西原很想告诉白玛，喜欢袈措，袈措不喜欢你，没关系。总有属于你的爱情等着你。

    西原很想告诉白玛，嫁人不是她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你的命运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白玛看着西原，鼓足勇气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姐姐你能送我张画吗？”

    西原看见她眼底的挣扎被一种叫甘于宿命的东西压倒，西原遗憾地应了她。

    自己不觉醒，没人能帮得了你。

    西原叫桑南回客栈给白玛取画。

    白玛为表示感谢，执意要给西原端一碗酥油茶，西原只能由着她进去端了。

    西原坐在山坡上，闭上眼睛，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可现在比起这些女人，她才意识到，其实没什么。

    西原感觉到身边有人上来，她以为是白玛，睁开眼却看到了一个黄衣服的身影。

    西原心里一突，意识先于行动，西原来不及反抗，就被捂住嘴从后面拖了下去。

    杨武警得到消息黄秦等人在加查出现过。连夜就出警。

    不知道杨武警能否抓到人，但袈措不想和西原去涉险。

    袈措不是一个人去加查的，他的车上还有扎西和蓝琪。

    西原忘了袈措第一次救出这个女孩时就叫了她的名字。

    袈措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了趟拉萨，把受惊的蓝琪送到医院治疗，留下了扎西做看护。

    袈措要走，蓝琪哭哭啼啼地喊道：“我也跟着你，姐——”

    蓝琪的称呼还没喊出来，袈措转过来冷冷地盯着她。

    不似西原见过的严肃认真，而是冷，毒。

    给蓝琪一种她要敢多说一个字他就掐死她的狠毒感。

    蓝琪这几天经历了很多事，不敢耍小姐脾气，害怕地说：“葛葛，你要代替姐姐照顾我。”

    “好好在医院呆着，等你的身份证弄好了就立马回去。再被人抓，没人会去救你。”没有理会蓝琪的话，袈措第一次这么不友好地警告女性。

    “看好她。”袈措给扎西交代完后就离开了。

    蓝琪的身份证被那些人扣着，她回不了台湾回不了家。

    出了医院，袈措吃了个饭，在车里休息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西原，蓝琪能来这里他很意外。

    她的出现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要面对的一切。

    躺在驾驶座上看着车里的灯影，袈措很想剥石榴。

    西原怎么偏偏那么喜欢吃石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