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现在工作没着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你没看你伯母急的，来咱家里掉过几回眼泪了！”

    兰兰姐是住在她家楼上的一个姑娘，比她年长四五岁的样子，她父母跟自己的父母是最早搬到这个小区来住的，所以好多年前关系就比较熟络了。兰兰长得特别标致，是那种清新脱俗的好看，她高考那年瞒着父母参加了艺考，最终被一所有名的电影学院录取，虽然她父母对表演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仍旧被女儿描述的那副明星宏图所打动。既然女儿有这个梦想，又有实力，那就试一试呗。

    那个时候，小区里的邻居见了兰兰妈，都一副见了大明星妈妈的样子，提前向她贺喜，兰兰的父母别提脸上多有光了。

    可惜，兰兰的明星梦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在她本该大学毕业那一年，浑身是伤的兰兰被一群人送回了老家。

    朱灵隐隐约约地听说，兰兰为了拿到表演机会跟好几个导演睡过，后来甚至除了导演之外的人物她都刻意讨好过。也许是太急功近利，所以没考虑过后果。后来，跟兰兰有染的男人在一次体检中查出病来，于是逼着兰兰去做化验，发现果然是她传染给自己的。得了这种病，本来就没得救，男人觉得自己一辈子被个女人毁了，不甘心地把她暴打一顿。兰兰知道自己染了病之后，也是生无可恋，明星梦破灭了，还要拖累年老的父母。她的精神状态也是从那时起变得越来越不好的，自从被送回家后，兰兰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送饭去的父母谁都不见。

    曾经眼红兰兰可以成为大明星的人开始戳着她父母的脊梁骨骂。人心到底有多凉薄，才能让他们骂出来的话那么不堪入耳。朱灵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人，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经常劝导兰兰父母想开点。可是，女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做父母的就算想得再开，心也是会疼的。一夜之间，他们就好像老了十几岁，明明是跟自己父母差不多年纪的人，那满头的白发，朱灵看了都难受。

    其实，朱灵跟兰兰的关系比较亲密的，小时候两家人走动得比较密切，又是楼上楼下的距离。两个女孩子虽然有点年龄差，但是一个想要个妹妹，一个盼着有个姐姐，自然会玩在一起，在兰兰去帝都读大学离开家乡以前，朱灵都是她的跟屁虫。

    后来兰兰去帝都上大学的第二年夏天，还邀请朱灵去找她玩。朱灵小时候跟父母去过一两次北京，都是匆匆瞥两眼，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兰兰邀请她去，她就很高兴的去了，反正放了暑假她又不喜欢上补习班闲着也是没事做。

    北京不再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模样，如今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城市的变迁速度总是很快的，后来朱灵真切体会到了这一点。

    兰兰有个室友暑假回家了，朱灵就借宿在那个女生的床铺。已经大二的兰兰还没接到任何戏，所以平日里也很清闲。她带着朱灵走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繁华商业圈，最后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夜市街吃着便宜但是美味的小吃。

    “我一定要混出个名头，在北京买套房子，把我爸妈接过来跟我一起住！”兰兰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渴望的光芒，“灵灵，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家跟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根本没法比。这里多好啊，不管是娱乐生活还是学习都比家里强千倍万倍，就算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遭受高考的折磨，也要留下来！你说对吧！”

    孩子……这对于尚在读初中的朱灵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遥远的概念。但是兰兰的话却在她的心里引起了共鸣。是啊，在她们那种偏僻的小县城，根本混不出名堂来的。各种设施条件都很差，工资又低，买斤苹果还拣着最便宜的挑，甚至……连病都不敢生。

    北京多好啊，看着繁华商业大厦里那些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橱窗里价格不菲的鞋包衣服，再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还有身上这套廉价的行头。朱灵也像兰兰一样许下豪言壮语，不过只敢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灯红酒绿的大都市迷醉了多少人的双眼，让多少人在这座城市里既失身又失心，最后连荣归故里都成为一种奢求。

    在兰兰出事以后，朱灵试图去看看她，哪怕只是陪她说说话，陪她坐一会儿。但是兰兰谁都不见，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枯萎着。